茶水。
　　　　菜鸡第一次写期练，纯属脑嗨自娱，内容较为零散，慎入。
　　　　：图源糖堆，侵删致歉。

　　　　Ⅰ.
　　　　“她潇洒、恣意，像是一只野生的白狼。既耀眼，又遭人嫉恨。”
　　　　他半倚在床榻上如是想到，稀碎微弱的光芒透过纤细的缝隙、漆黑的窗帘缓慢、尖锐地钻了进来。深蓝的眸里是颓靡的暗色，一滩无人问津的死海，濒死欲绝的沉寂将他吞没至此。洁白澄澈的烛火尚燃有余烬，半透明的大块烛油烫烈地没入空气里，滴落于乌色的桌柜上、冒出潺潺白烟，瞬间在冷冽的空气中凝为白蜡。红白两色的玫瑰花茎扭曲地交缠一路，茎刺间的距离像一对凛冽的矛刃，誓死要将彼此扎入生命和血液里，刺出浓烈猩红的鲜血来，愈久愈烈。他在仿若无知觉的双眸里想起她纯黑色的瞳仁——明亮得发光似的在他眼前，光眼不断放大的朦胧光晕一点一点地糊在他的眼角，直至生出细微的氤氲色彩。
　　　　容他想起那张于忧虑和悲伤无缘的脸时，总是如此突兀又短暂。
　　　　他垂下眸轻轻掠去眼里的光，就此沉沦于深渊中。
　　　　劣质的酒气和致命的毒药——皆由他亲手奉上。
　　　　“查尔顿先生。”
　　　　她叫住了站在门口的一位男士，年龄不过三十岁左右，有着一双如深海星光般的眼眸，令她尤为印象深刻。
　　　　“我想您需要带上雨伞。”
　　　　她站在男人身后，望向窗外淅沥的雨水，口吻中带了些许戏谑。被称作查尔顿先生的男人转过身来，冰蓝色双眸里瞬间爆裂的气息宛若一把将出鞘却未出的刃挟裹凌冽的寒意直直撞上女店员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畏惧——她就在他的对面抬头看向男人，气质不掩锋利却自成一派虚伪，她无法用仔细的言语来形容眼前男人的模样，却唯独记得那双深不见底、海蓝宝石似的眸。数日后，查尔顿经常来这家咖啡店，他似乎对卡布奇诺有着奇妙执念，而女店员只是面对常来的客人保持着一贯的礼貌态度。他时常坐在靠椅上，等待久远的记忆一点一点涌上心头，非但没有被时光锈蚀遗忘，反而像是被打磨得愈发明利的一把尖刃，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取走他的性命。
　　　　“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第一次张开嘴直白地对着人夸奖了一句。
　　　　那天午夜，他冰凉的额角轻轻靠在女店员锁骨下的柔软，他贪恋温柔，却又害怕沦陷温柔。他亲吻着女店员的唇瓣，口腔中肆意弥漫着苦涩烟草味道，像是黏腻的劣质花香，却悉数被他吞咽入肺，胸腔里剧烈的恶心感仍然夺不去他对温软肌肤的迷恋。当他在黑暗里寻到一双黑曜似的双眸时，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碎裂开来，然后同落地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一齐湮灭，汗液伴随窒息的亲吻却未曾停下。
　　　　女店员的名字叫艾斯黛拉。艾斯黛拉是咖啡厅的一名普通店员，在生活上既不贫穷也不富裕，仅相处一晚，她却甘愿跟随查尔顿辞职离开，当查尔顿提及此事时，她只是眯起那双墨色宝石似的眼眸，戏谑却又认真的回答，
　　　　“我想你需要我。”
　　　　这个说法在他眼里如昙花般一笑而过，深蓝色的眼里未荡起一丝波澜，只觉得未免过于自作多情，但他忘了是出于什么心态，没有置于否认。
　　　　他试图在艾斯黛拉身上找到他一直以来所追寻的、却又摇摇欲坠的身影，但这个拥有宝石眼眸的女人并非是如他所想任人摆弄的洋娃娃，跟随年龄的增长，她开始迫切的渴望得到他的爱，这种于他而言不过是堆砌出来的泡沫幻想，却令他十分疲倦，他逐渐开始怠于同她玩弄那些枯败的文字游戏。直到她临走时也一直保持着沉默，而艾斯黛拉将她最美好的年纪里的美丽花朵全部奉献给了这个男人，一面觉得不后悔，却一面却伤感于他的冷漠无情。也或许是这时她才会顿悟到，或许他并不是真正需要自己，他只是需要无尽的爱意来填满自己空虚又支离破碎的畸形灵魂，一旦时间到了，充满潺潺爱意的流水被他消耗至死涸，露出寸寸焦裂的河床，而她就会如没有利用价值的玩偶被抛弃于荒野之中，即使是再美艳的花朵经他蹂躏过后也会凋零成象征枯萎的灰白颜色。
　　　　艾斯黛拉走后，他变得愈发恣意放肆，他在充斥着劣质酒气、暧昧昏暗的灯火光华和爆燃欲裂的热浪里不断沉沦昏陷，在迷离的醉酒里似乎再次寻到了那双纯黑色瞳仁，即便只是个早已斑驳陆离的光影，却仍然自我怜惜着自顾自的放大那点可怜又微漠的伤痛与怜悯，一道同低劣的酒气糅杂在一起，再抬眸化为虚伪的柔情蜜意哄骗着一枝又一枝娇艳的花朵到手，最后不慌不忙地等待她们干枯死亡的时刻到来，直至丢弃。
　　　　再后来有一次，他格外清晰的想起他追寻的朦胧幻影时，仅仅只是想到了女孩躺在山间的一具冰冷尸骨，有时亦或是他注射毒药时平稳的双手、经过寒凉的尖锐针孔静默地流入女孩仰躺在病床上的腕部青紫色静脉。
　　

　　　　Ⅱ.
　　　　闷重的锁链发出叮哐的擦撞声响，狭隘漆黑的房间里弥漫着腐烂的恶劣沼泽气息，像被全面封闭的黑匣子，厚重的门被缓缓推开，却仍然是黑暗的古旧皮鞋踏了进来。
　　　　我看着那双深似渊狱的蓝色眼珠好像诅咒一般深刻在我心底——这曾是指引我们一路往前的星灯，充盈着曦光与暖洋。但如今只有我知道，他没有心，虚伪的皮肉下藏着的是一件件夺人性命的杀器，伴随着光鲜华丽的淬毒藤蔓，能把人逼到精神最脆弱的角落里，然后再彻底的一箭贯心，此举大概是他惯用的手段。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脚步缓慢而沉重，而他脚下所踏的每一步都在我眼中炸开一抹血花，浓稠的鲜血流淌在他的脚下，毫无规律地乱窜着，而他脚下古旧的皮鞋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指尖在微微颤栗，心跳声在往下坠落，没有尽头，甚至分不清所见亦真亦假。
　　　　我找不到一点儿生气的东西，感受不到生命流动的痕迹，甚至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脑袋里只有烦人的聒噪嗡鸣。可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睥睨中掺杂着近乎自嘲性质的怜悯，仿佛是在看一具死透了的尸躯，他伸手，我迅速缩起身体往更加黑暗的角落里钻去，恨不得融入腐烂濡湿的墙皮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好。我尚存的几分意识虚晃地支撑起我的耳朵，清晰地听见他的话语，
　　　　“你知道阿知在哪儿吗？”
　　　　“我找了很多地方，可总归找不到，你让她回来吧。”
　　　　他带着一向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此刻的音色里却十分轻松，仿佛只是在叫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要早点回家一样，他轻轻划开一抹笑，同与我初见时如出一辙，而今我感到一阵作呕的寒心。这个男人，全身上下连带着微不可见的毛孔里头都充满了肮脏的血污，灵魂被黑暗蚕食得只剩下一副华丽躯壳，里内是低劣尖异的淬刃，闪着凶兽才有的野光。我抬眸觑他，心里却陡然涌上一股剧烈且颤栗的恶意报复的快感，迅速流向我麻木的四肢，便让我有了临死前的错觉，
　　　　“她死了，你不知道吗？”
　　　　你亲手杀了她，你忘了吗？
　　　　你将她谋杀致死，她的尸体被你掩埋在通往墨西哥的落基山脉里。
　　　　我静静望见一枚虚幻的长箭狠狠扎入他的心脏里。下一秒感觉头颅被强压制在濡湿坚硬的墙皮上几乎快要被碾碎成块状的骨肉相连，爆裂的痛觉终使我神志清醒。我无所谓地笑了起来，笑声哽咽得同破皮烂铁般撕裂的划拉开黑暗的幕窅来，却看不到一丝光。红肿得像两枚干核桃似的眼眸虚迷地拱起来，脑海中喷薄欲出愤恨几欲将我的理智吞噬，却短暂的、莫名地贪恋这种变态的清醒。在这种极端下，我忽然想起最后一次看见许知的模样——只剩一把枯柴，干瘦得没有一丝生命气息可言，如同焚烧殆尽的枯枝残叶，却还挂着浅薄的笑容面向自己，骨子里的倔强和清明没让她丢掉一点理智。我拘偻着身子，对准他的脸几乎是恶狠狠的呕出一大口鲜血，仿佛要耗尽身体里最后一丝精力与气息，然后急切死去。而他眼神中似乎是感受到了挑衅，嘴角挂着的凉薄笑意是在嘲笑一只企图钻入地底的老鼠，我听见他略带轻蔑意味的声音响起，
　　　　“你撒谎。”
　　　　我喉中森森冽冽的大块血腥堵塞在胸腔，我说不出话，却也明白他的可怜之处，于是我带着几分怜悯意味望向他，却彻底激怒了他。他冰凉无度的指尖摩挲着我颈部活跃跳动着的动脉血管，心慌和颤栗感不由自主地腾升起来，我并不畏惧死亡，甚至觉得痛快，我带着疲惫的笑意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受他手掌间的距离一点一点收拢，丝丝缕缕的空气缓缓抽离于肺部。
　　　　就这样死去吧。
　　　　他这样轻盈地想着，身心皆飘荡起来，远远望见了许知站在沙滩上，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衣被海水浇湿衣角，温软的肌肤曝露于灿烂阳光下，海风掠起她的发丝，她眼中的光是万人不可及，就那样挂着浅淡的笑容，却成了他唯一的救赎。在最后一刻，他的胸腔里灌入大量污浊的空气，伴随剧烈咳嗽致使他清醒过来。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眼前生出一种虚幻的温暖，却瞬间被黑暗吞噬干净。他有些突兀地记起第一次亲吻她时的心动情绪，柔软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融动着呼之欲出的心跳声愈演愈欢，干净澄澈的双眸在他眼中绽放，华美得令人呼吸凝窒，她仰起脸来，扶着他的肩膀亲吻他，带着初日东升般的稳健平和的生命力、但却柔软又干净。
　　　　他记得许知最喜欢喝卡布奇诺咖啡，大量的奶泡和香甜挟裹轻微苦涩和浓郁有着自身独特魅力，像许知的为人一样令人无法抗拒。
　　　　他伫足于灼光烈烈的海滩下，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美得异常，他漫不经心地啜饮一口咖啡，眸光自允黯淡几分，再没了往日莽撞的年轻气息。

　　　　end。

恭喜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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