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决心
“塔斯梅里亚王国有梅西男爵以及咖泽尔将军在奋战，但是，对方的数量似乎相当多……”
“祖父大人似乎重视速度，只带了少数精锐前赴战线。我听说之后还会有第二军出阵的？”
“正是如此。是夫人告诉您的吗？”
“嗯。”
“这样啊。第二军已经出发了，根据他们的速度，大概再过一两天就会到达。”
“太好了。就算祖父大人再怎么强，也无法无视数量的差距。”
“……另外，虽然只是私下流传的消息，图瓦尔国这一次似乎不仅派出了士兵，甚至有一般民众参战。”
“……一般民众？但是，我觉得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人即使站到战场上也只会毫无作为啊？”
“是的，正如您所言。事实上，虽然我们在数量上趋于劣势，但战势还是一进一退的拉锯战。但，他们的战意非常高昂……不知道这样的均衡能够保持到什么时候。”
“……人民的战意，很高昂？”
我还以为肯定是政府硬性征兵征回来的……但要是那样的话，人民的战意不可能会高昂。
“是的，去年图瓦尔国似乎发生过了饥荒。”
“……说起来，似乎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他们这是背水一战咯。”
是要缺乏食物、看不到未来的情况下大家一起赴死？
还是为了重要之人夺取富裕的土地……留下希望参与战争战死？
进也是地狱，退也是地狱。
人民并非是被强迫选择后者的吧。
“虽然可能是我想太多了……说不定迪凡将偶然发生的饥荒利用到了最大的限度。”
我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不管如何，要是留下来的就会死的话，那么人们就会想要握住最后一根稻草，又或是想要找寻自己的价值。
“怎么会，这是……”
“这也不过是我的想象罢了。”
“但是，爱丽丝大人。人怎么会自己断绝自己的退路，还将自己推进更加危险的绝境……”
“……结果到底是如何呢？塔妮娅，你觉得人如果被逼到绝境，又能够保持多少理性呢？”
“唔……”
听到我突然的问题，塔妮娅犹豫起来。
“贫乏的大地，前一次战争导致的财政压力。踏实地耕作最后到底能走多远……贫困、饥饿，由此引起的治安恶化；不满与不安蔓延，人类又能忍耐到何时呢……”
而在旁边就有一个甜美的果实——拥有富裕、广阔土地的塔斯梅里亚王国。
即使人们会嫉妒，“为何我们的国家会……”，“为何会如此的不公平……”，并更进一步积蓄不安与不满也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说不定那个国家为了让这不满的剑尖从自己身上移开而利用了战争。”
“……也就是说，这是人民希望争斗的结果？”
“世间的流向与大河相同，即使一粒粒水滴流向不同的方向，但也无法违逆巨大的洪流。与此相同，即使有避免战争的想法，也无法违抗舆论这大的流势，不知不觉就会朝向同一个方向，想法就会被“只能那样了”，“只有那个方法了”给替代掉。
在前世的世界中不是已经对此作出了证明吗？
在不满的漩涡之中，人们会热衷于能够打破现状的人、事、物。
在大多数的场合，大多数的时候不是都会引发这样的现象吗？
“尤其是，要是有人刻意利用这个情况进行煽动的话……越是煽动，局势就会像决堤的河流一般化为浊流，只能随大势冲向某个地方。恐怕很快连煽动者自己都没法控制了。”
现在已经无法知晓煽动者们那些行动的起点究竟是为了改变不满的剑尖对准的对象，还是纯粹地为了一雪前耻？
并不仅仅因为我与他们不是同一战线，恐怕到了现在连他们自己也已经不知晓了吧。
不知不觉中手段成为了目的，最终变得只是执着取得胜利。
初次意外的道路恐怕全部已经被堵塞住了吧。
“……虽然话题有些偏了，且不说职业军人，但要是平民的话恐怕即使是祖父也很难应付。”
“是的。但是，师傅他们的话一定会很快下定决心的——自己必须战斗。”
“是的。塔妮娅，谢谢你的报告。今后如果还有任何进展的话也请立刻告知我。”
“遵命。”
在塔妮娅离去之后，我再次靠近窗边。
这次我没有坐在窗沿上，站着轮流看着窗外的景色以及我的双手。
……战争、开始了。
猛烈而又凶恶的浊流，究竟会流向何方？
它的终点，又在何方？
我轮流看着窗外的景色以及自己的双手。
……绝对，不可以被冲走。
绝对，不可以被吞噬。
因为当我屈服，当我走偏的时候，溺水的不仅仅是我一人。
为了再次审视自己的觉悟，我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